RIESLING

永远的狗0爱好者。不懂美人1好的都有难了☝🏻

©RIESLING
Powered by LOFTER
 

溯流逆行

文笔渣,慎入!




医生苦恼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一只手简单粗暴地将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扯出来,迅速打开通讯录。

“春哥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要拜托你。”

“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我在家陪我女朋友过生日!”

他这么一说医生才想起来春哥最近才交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当女朋友,自然是没有时间成为上帝来支援他。
可是,医生望着快要淹没过自己膝盖的水,一脸生无可恋。

原来经常走的这一条街道在晚上总是无比吸引人的,街道两侧灯火阑珊,萤火虫般的霓虹灯扑朔迷离,许许多多的年轻人手挽着手,笑着,闹着,来去匆匆的旅人如同隐世之凤一般隐于一片喧嚣繁华之中。

而现在呢?

一场大暴雨过后,由于地势凹陷,不远处河流的水倒灌进了这条街道,水位线早已超过预估线。商店被淹没了,停在街道上的汽车发出了尖利刺耳的报警声很快便因为大水淹没发动机的位置而不得已呜咽出最后几声悲鸣。没有行人。或者说,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这么恶劣的外界条件里无条件的待在这里。
医生重又麻木地举起自己垂下的手,再次打开通讯录。

“嘟嘟嘟......”

这次干脆没人接听了。
物业因为小区被淹,落荒而逃了?


医生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提着之前买好的蟹黄汤包,一步一步地,沉重地朝着他的公寓走去。
黄昏了,原本湛蓝的天空中晕染开了天际赤红色的霞光,映照在洁白透明的云彩上,当真是流光溢彩,不似在人间。而医生将他的汤包牢牢护在怀中,眼神空洞疲惫,丝毫不在意远在天边的景色。他只在意如何安全地回到家。


“啪嗒”
医生的手重重地按在电灯的开关上。

一片死寂。一片黑暗。

医生好像是完全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不死心地将开关反复地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回应他的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默。

他快步走向餐桌将蟹黄汤包放下,打算去清洗一下手上因为在单位工作而带回的病菌。结果他打开了水龙头后,一阵咕噜咕噜声从水龙头的最深处传来,却一滴水都没有滴下来。

物业早上还只是说小区大部分会被淹掉,没说还会断水断电啊?!

医生本打算热一热汤填填肚子,可来到微波炉边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微波炉怕是也不能用了。他该何去何从呢?

无奈,医生只好从乱糟糟的抽屉里翻出一根蒙上了厚厚一层黑灰的蜡烛和一只春哥友情赠送的打火机。
“咔哒”一声,一簇明黄色的火苗暖洋洋的在医生另一只罩着火焰的指尖轻盈的跳跃着,就像个顽皮的孩子。当这孩子终于肯安心地在蜡烛上跳舞时,医生就将这唯一的一根燃烧的蜡烛视若珍宝,牢牢固定在玻璃杯的杯底。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身处暗域的医生却丝毫没有察觉。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该发表的论文前些日子就发了个干净,该打扫的卫生他才请人清理过。他也什么都不缺。他平日所不在乎的,今日所缺少的就是大面积的光明,能冲碗泡面的热水,能加热汤包的微波炉。


医生其人,随遇而安。如今他戴着眼镜,似乎感受不到火焰给眼球带来的灼热的痛感,就这么魔怔般一直盯着随着夜晚降临不期而至的晚风扑闪着的火苗。忽然,一阵怒风呼啸着吹来,吹响了医生家的风铃,吹开了不依不饶挡在窗前的窗帘,同样也吹开了医生的紧锁着的眉头。
不知是医生的思绪被吹的太远的缘故还是在迷糊中一阵头晕眼花,医生居然在蜡烛燃烧的味道中闻到了哑舍经常点起的奇楠香的熟悉的气息。一闭眼,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双琉璃般晶莹通透的赤红色眸子,那里面倒映着五彩的霞光,亦倒映着他的身影,亦只倒映着他的身影。

“如果你愿意,哑舍的大门将永远为你敞开。”
那一天的午后,阳光正好,医生带着愉快的微笑走出哑舍的店门。临了,老板站在店门前,抿起嘴角,勾起一个暖融融的笑,这么对他说。

果然啊,不论经历了几世,哑舍永远是令他难舍难忘,魂牵梦绕的地方......
而老板,则是他这几生最无法放下的人。


那么,为什么不去哑舍坐坐呢?


想罢,医生小心翼翼地用手心护着那微弱的火苗,生怕它一不留神就将他遗留在这无休止的一片冥冥黑暗之中。他一只手端着装着蜡烛的茶杯,一只手整理好衣服穿好鞋子,然后浑浑噩噩地走向没有电梯的楼下。

小区依旧是一副被大水折腾的无可奈何的凄惨相,而医生的双脚甚至双腿也毫无意外的凄惨的浸泡在水中。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医生右手端着闪烁着微弱光火的茶杯,艰难地迈开他的第一步。这种在茫茫大水中孤零零的扑腾的感觉让医生不禁联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游泳课时不堪入目的场景。多可怕啊......小区已经被淹的不成样子,医生现在完全是凭着自己天生的直觉来保证自己在走向哑舍的途中不会迷路。

想起医院里的同事们都在空闲时调侃他“呆萌”,这也不是没有根据没有原因的,有时候长时间做手术后医生们的视觉会产生极大的疲劳,这时,大多数人会选择回去睡一觉,而医生却只是呆呆地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椅子上,对着对面ICU病房鲜红的标志发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外表上看起来却极讨女同事的喜欢。其实他只是太疲劳罢了,在无比疲惫的时候发呆,是医生的个人标志。而现在,在旁人看来,他完完全全,的的确确地站在静止的水中,仰着脑袋,望天发呆。

远处的天边,一轮清秀明丽的上弦月高高挂起,就像刚从最那边的深海里浸泡出来一样,与天际最为无暇的碧蓝融为一体,却又隐隐散发着本不属于自身的暖黄色的光,这难得一见的景色却与医生脚下淹起的大水形成一种毫不违和的错乱美感。
一阵微风吹来,吹动了医生鬓角的棕色发丝,吹回了医生疲惫无边的思绪。火苗晃了晃,却也终究是没有熄灭。于是他再次抬起脚,向前走去。

一路顺水逆行,空荡荡的马路上荒无人烟,只剩下几辆抛锚的车辆和无边无际的深黄色粘着各路泥土的大水。


在这漫无边际的一片汪洋之下,我又何以为家?


医生拖着疲惫的步伐再次启程。本该有无数霓虹灯的街道早已黯淡无光,被医生远远地甩在身后,毫不留情。他的目的地永远只有一个啊......

在看到哑舍微微亮起的昏黄的灯光时,医生像个孩子一样咧开了笑颜,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任由水中的泥沙冲刷着他的脚背,任由着脚底的碎石割裂他的皮肤。

就在他刚要触碰到哑舍赤木的店门时,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赤眸“青年”抿起嘴角,轻轻地笑着,眼神平静而柔和地望着门口湿漉漉的来者,似乎毫无意外之感。随后,他将落汤鸡似的医生带进了哑舍,轻轻地帮他换下了湿哒哒的衣服,而医生手捧着的杯中的蜡烛也在哑舍通透的长明灯的映照下黯然失色,最终无力地熄灭。


在一片恍惚之中,医生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被另一个身体拥抱着,温暖着。那个身体明明体温偏凉,而现在却无时不刻不在传递着医生此时最渴望的热量。他知道这是老板,于是他安心地睡去。


他终于是到了哑舍,到了他最渴望的家......


















END




这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我身上。什么河水倒灌,断水断电断煤气,都发生在我们小区。大晚上的要么点蜡烛要么住宾馆......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